雪鶻教學

雪鶻本是要回窩裏繼續它的春秋大夢，卻被書閣下邊一臉艷羨地望著月溪玉的冬至吸引住了目光。

它一展雙翼，撲棱棱飛了下去，炫耀似地圍著冬至轉了一圈，然後又展開翅膀，飛回了書閣頂上，落在月溪玉的肩頭。

月溪玉伸手摸了一把雪鶻的頭，小聲朝它說：“連你都取笑他，看他上來，不拔光你的毛。”

雪鶻朝他咕咕咕叫了二聲，好像在說，那要等他上來才行。

“冬至，快些上來，你看雪鶻都瞧不起你了。”

冬至看著雪鶻那得意的樣子，心裏一個不爽啊，他緊閉了雙眼，想著剛才月溪玉推出的雙掌，自己的雙掌也往下一推。

他只覺耳邊一陣風過，腳下踩踏的是風，手掌感覺到的也是風，整個身體便被風包裹住，等他再一睜眼，看到月溪玉和雪鶻正站在他的身下擡頭仰望著他，原來他一下飛得太高，竟越過了書閣的頂層，他一睜眼的瞬間，整個人在空中定格片刻，然後一下又跌了回去。

只見雪鶻咕咕咕叫著，自月溪玉肩上展開翅膀，一個俯沖，又飛回冬至身邊，它繞著冬至飛了一圈，又朝上一仰頭，飛上書閣。

有了第一次的經驗，冬至此時在心裏又默默想了一下剛才的招式，這次他沒閉眼，他一推雙掌，攪動身邊的氣流，讓風將他向上推去，然後他展開雙臂，腳尖輕輕一點，身子便淩空而起，他在空中輕輕邁了一小步，身子便往前滑行了一段，停在了書閣頂上。

雪鶻來了興致，覺得是自己教會了冬至飛翔，它展開雪白的翅膀，順著書閣一路向後山飛去，一邊飛，還一邊回頭，叫著讓冬至跟上。

冬至看了月溪玉一眼，這學輕功的師傅，居然是清風築的一只雪鶻。

月溪玉擡眼看著雪鶻飛去的方向，腳尖一點，拉起冬至，便跟了上去。

冬至隨著月溪玉的步伐在樹梢間掠過，只聽到風聲呼呼從耳邊吹過，樹木在身下的影子倏忽而至，又漸行漸遠，幾個起落間，便已經把雪鶻甩到了身後。

他們借著風勢猶如二只飛鷹，展開羽翼在樹梢間滑行，轉眼便到了後山的山頂，月溪玉又拉著冬至一個轉身，踩著樹梢頂端掠過，幾個起落間，又飛回了練功場，落在書閣頂樓上。

等他們站定，雪鶻才拍著翅膀咕咕咕地叫著飛了回來，它飛到月溪玉的肩膀上，伸開爪子蹬了他二下，意思很明顯：公子你幫冬至作弊。

二人看著雪鶻生氣的樣子，都哈哈笑了起來，正說笑間，便聽到秋霜的大嗓門響起在耳邊。

“這是碰到了什麽開心的事，讓我也樂樂。”秋霜從另一邊來了練功場，她從來都是人未至，大嗓門先到了。

“二位公子這下算是得償所願了，你看我們幾個白忙活了這幾天，啥也沒撈著，還白白搭了一腦門子的擔心，公子，怎麽說你也得補償一下我們幾個吧？”秋霜仰著臉，等著月溪玉搭話。

月溪玉忙松了冬至，整了整衣衫，從書閣頂上跳了下來。“你這鬼丫頭，又有什麽鬼主意了？”

“公子，我跟你說，上次那個仙味居的東西好吃，不如公子作東，請我們大家去吃一頓，算是補償了。

我都跟冬雪說好了，今兒是除夕夜，京都裏好玩的東西很多，正好趁這個機會出去玩玩如何？”秋霜說完眨眨眼，一臉期待地望著月溪玉。

今兒是除夕，那明日不就是新年了嗎？月溪玉突然想起他那天在成衣鋪給冬至買的那件寶藍色衣衫，新年穿新衣，新的冬至，這個新年是團聚的一年。

“好吧。你叫春雷備車，你們幾個坐馬車，我跟冬至騎馬，午膳後我們就去京都熱鬧一下。”

秋霜清脆地答應一聲，回去跟他們幾個報備。這邊月溪玉拉了冬至回寒舍收拾行裝，準備出發。

午後，春雷便趕了馬車，夏雨，秋霜，冬雪乘了車，冬至和月溪玉騎馬跟在車後，夏雨已經多年沒有出過清風築，難得這次他也願意跟著出來，三人在車裏說說笑笑。

剛學會輕功的冬至自是閑不住，偶爾跳下馬來，踏上路旁的樹梢飛馳一陣，一行人慢慢悠悠地到了京都，等來到仙味居，停好馬車，讓小二牽了馬去餵著，已經是華燈初上，暮色漸起。

京都城的主街翠溪街上二旁掛滿了火紅的宮燈，每一盞燈上還有生肖的圖案，那些生肖圖全不似以前死死板板的模樣，畫得竟都是憨態可掬，惹人喜愛的樣子。

就這每一盞宮燈便引得秋霜和冬雪停在那看了半天。月溪玉和冬至走在前邊，不時要停下來等她們二個看宮燈。

春雷跟夏雨跟著她們二個後邊，看她們停下來看，也跟著停下來欣賞。街上人來人往，好不熱鬧。

月溪玉一行人正在欣賞宮燈之時，便看到人群朝著街的另一邊湧了過去，只聽有人「哐哐」兩聲敲了一下銅鑼，大聲喊道：“諸位，都來看一看，瞧一瞧，我們仙味居，一年一度的討彩頭時刻來了。”

秋霜一聽是仙味居，頓時二眼冒光，拉著冬雪就隨著人群趕了過去。月溪玉和冬至，春雷、夏雨也陸續跟著她們二個圍了上去。

只聽又一聲銅鑼聲響，吵嚷的人群靜了下來，那敲銅鑼的人一身紅衣，短衫，腰間別著一塊抹布作店小二狀，頭戴一頂紅色尖頂小帽，看起來很是喜慶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高聲道：“各位看官，我們東家向來喜武，今年的彩頭便是仙味居牌匾旁那只玉瓶，東家說，「高屋建瓴，步步高升」，那只玉瓶便是一個好彩頭。”

“大家看到這鼓了沒有，鼓聲一響，大家各憑本事，拿到那個玉瓶，若是拿不到也沒關系，可以去別人手中搶，但只可搶玉瓶，不可傷及他人。若是傷人，即便是勝了，也要取消資格。

只要鼓聲不停，大家便可自別人手中搶奪，若鼓聲一停，玉瓶在誰的手中，這彩頭就是誰的。”

“那各位看官一定要問了，今年的彩頭是什麽呢？我們東家說了，最後拿到玉瓶的人，除夕夜仙味居上等的一桌酒席，外加得彩頭者一年仙味居的飯食。”

大家一聽這彩頭，可是了不得，一年的飯食在仙味居可不是小數目，這一桌上等的酒席也不便宜，自是個個人頭攢動，躍躍欲試。

只聽那店小二銅鑼一敲，又大聲說道：“現在便找一個敲鼓的，有哪位看官願上來敲一下鼓。”那店小二擡鑼槌一指身邊的大鼓。

人群裏便有人高舉著手，大聲叫著，“我來，我來。”

秋霜哪裏肯放過這樣的機會，拉著冬雪舉著手就往前邊擠去，這店小二還沒看見哪家姑娘喜歡敲鼓的。

再看旁邊那位一身雪白，身著貂裘的小姐，模樣好看，眉目如畫，俏麗的緊，他一指冬雪，“這位姑娘既然願意，就你來吧，擊鼓者也有好彩頭，便是東街成衣坊彩衣一套，不限價值，只要姑娘看中，盡管拿去。”

冬雪一聽，可以免費賺套衣服，便擼了衣袖一個縱躍，跳上了臺子，站到鼓前，她一扭頭，朝著月溪玉笑著催促道，“公子，快點，搶到玉瓶，你就不用付錢作東了。我看好你。”

只見那店小二銅鑼一敲，鑼槌一指桌旁的一柱香，又大聲喊道：“一柱香的時間，這柱香點燃，鼓聲起，等香燃盡，鼓聲止，各位一定要聽好鼓點，且不可耽誤時間。

起點便是這條街，這個地方，其他半路過去，或者已經在仙味居的人拿到玉瓶也不作數。

過去的人可以有二條路徑，走這邊的房頂過去最快，但需要些本事，若是走平地，倒是安全些，只是要費些時間，各位各憑本事，看最後瓶落誰手。”

他說著，又咣咣咣敲了幾下，然後便掏出火折子，點燃了那柱香。

冬雪見香點燃，也拿起鼓槌開始擊鼓，歡快的鼓點響起在翠溪街上，傳遍了整個京都。

這條街離仙味居有二條街的距離，其間有二排都是三層樓閣，能在屋頂上奔跑，且能到仙味居二樓摘到玉瓶，都需要些輕功底子，一般人還真是不容易拿到。

若是不走房頂，走街道的話，繞得就有些遠了，月溪玉本來也不喜歡湊熱鬧，只是剛學會輕功的冬至早就按捺不住，一撩衣衫，縱身便上了房頂，奔著仙味居而去。

月溪玉怕冬至有閃失，也不得不跳上房頂，跟上他，這時剛才圍著看熱鬧的人裏也有一些上了房頂，展開輕功奔向仙味居，也有一部分人，在街道上跑著，都朝著仙味居狂奔，一時間人群如散開的游魚，穿棱在京都的大街小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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